“太难了，现在企业老板见面聊天，说还在继续坚持做，就很不错了。”11月30日，在山东青岛新世界工艺品有限公司的展厅内，公司总经理李德新对经济导报记者说。
对于这家有着近20年玩具生产出口经验的企业来说，每年的“圣诞订单”是决定企业经营好坏的关键，然而翻开近几年的订单记录，看到的却是一条不断下滑的斜线。
这并非个例，导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，山东青岛当地多家外贸企业均受到“圣诞订单”减少的困扰，部分企业甚至不得不暂时关闭。虽然欧美等国家和地区今年下半年纷纷推出经济刺激政策，提高了市场预期，但实际需求增长依然缓慢，外贸企业生存困境愈发堪忧。
“特别是欧洲市场，现在很难从债务危机中解脱出来，外贸的冬天依然会持续。对于企业来说，调整产品结构、增加技术含量是能否度过这轮经济‘寒冬’的关键。”2日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吴敏对导报记者说道。
“圣诞大餐”缩水
“2008年以后就没有好过，近几年营业额一直在四五百万美元左右徘徊，比好的时候至少下降了1/3。”11月30日中午，虽然阳光明媚，但李德新说出这些话时，依然让人感到阵阵寒意。
由于早在1996年就开始从事玩具加工出口业务，李德新的企业逐渐发展成为山东省最大的玩具礼品生产企业之一，目前产品主要为长毛绒玩具，出口欧洲、北美等国际市场，其创立的“李氏兄弟”品牌是山东青岛市和山东省著名商标。然而就是这样一家企业，近几年的日子也只能用“艰难”二字形容。
“国外需求下滑得太厉害。”李德新表示，“圣诞订单”的下滑是行业经营困难的一大原因。据了解，对国内部分外贸企业来说，西方的圣诞节是订单需求量最大的节日，“圣诞订单”也一直是中国相关企业的风向标。
导报记者在李德新公司的产品展厅也注意到，仅圣诞系列玩具就占据了一整排陈列柜。李德新表示，近年来国内外客户纷纷缩减订单，自己的企业目前也仅能依靠老客户来维持。“本以为国际金融危机过后市场就会回暖，但是欧债危机、日本地震等一系列事件的发生，又再次把市场打压了下去。”
距离李德新公司不远的另一家玩具生产企业——普蓝高姆(青岛)工艺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黄晓玲同样告诉导报记者，今年的订单量比好的时候下降近五成。“2010年的时候曾经回暖了一阵，但是今年又不行了。”
困境凸显
上述情况并非个例，山东省乃至全国的外贸企业均面临相同问题。
11月29日，山东栖霞市丰亿源工艺品厂外贸部经理张绍华向导报记者表示，工厂主要向欧美出口圣诞礼品，今年的订单下滑较多，从去年的140万美元下滑至如今的80万美元左右。
导报记者注意到，此前作为西方圣诞产品最大生产基地的义乌，也出现了“旺季不旺”的现象。
平度市部分外贸企业负责人接受导报记者采访时表示，外部经济迟迟没有见好迹象，让企业经营颇为困难。“实际上，在今年美联储推出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时，我们还欣喜了一番。但现在看，实际效果并不显著。”一不愿具名的企业主表示，就在不久前，他被一名美国客户卷跑了价值20万美元的货物。
不过即便这样，还是有很多企业将精力放在美国市场。“相对而言，欧洲市场需求比美国市场下降得要更多一些。”黄晓玲解释道。
吴敏分析表示，虽然欧洲央行今年下半年推出了自己的量化宽松政策，但是欧洲债务危机要远比想象中严重，“无论是覆盖面，还是银行系统存在的风险，都需要更多的措施来支持，所以欧洲当地市场的消费需求恢复得较慢。”
在此背景下，加上人工成本不断攀升，青岛当地已经有多家依靠“圣诞订单”生存的企业关门倒闭。“我知道一家在青岛的韩资企业，也是生产玩具，做出口生意，以前有上千职工，最近老板跑了，留下了一个烂摊子。”李德新说。
导报记者从平度市相关部门了解到的信息也显示，当地企业出口积极性确实有所下降。“来办原产地证的企业比去年少了。”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平度市支会一朱姓工作人员表示。平度市商务局外贸科的工作人员也表示，从今年本地企业出口情况看，对日本、欧洲的出口量下滑较严重。
路在何方
如何度过这个“寒冬”，成为现在“李德新们”心头久久萦绕的困惑。李德新表示，从其在欧美市场得到的反馈信息看，欧美市场的市场需求何时回暖还是未知数。“很少有新客户联系我们，市场拓展比较困难。”
吴敏认为，虽然美国市场复苏有望，但是年末美国的“财政悬崖”效应肯定会显现，市场短期内还将出现波动，这会令我国外贸企业的风险不减反增。
李德新曾尝试缓解人工成本大幅增加带来的压力。“我曾经去柬埔寨考察过，那里的人力成本每月才40美元至80美元。”他表示，不过由于当地配套产业并不健全，很难买到生产毛绒玩具所需要的填充棉、眼睛等部件，只能暂时放下了转移工厂的念头。
吴敏表示，劳动密集型企业阵痛期早已到来，除了转移工厂外，加快产品升级，拓展高端市场，转向发展国内贸易，都是企业的谋生之路。
一些有经验的企业已经开始尝试这一转变。黄晓玲就向导报记者表示，目前企业产品不再局限于圣诞礼品，尝试将其扩展至日常领域，并加强复活节、情人节等产品的研发工作。
李德新则已经开始研制巧克力制品等利润较高的产品，同时，其在国内市场的布点也已经展开。“
刚刚与家乐福签订了合作协议，让‘李氏兄弟’产品进入其国内的200多个店面。”李德新说。不过，他也表示，相对于出口业务来说，国内业务较为繁琐、复杂，能否取得好效果还有待观察。
“希望能够帮企业度过这个冬天。”李德新感叹道。
